越剧山河恋-第九场唱词

[僖公寿诞之日。绵姜的后宫。
[殿外钟鼓齐鸣，乐声悠扬，人声鼎沸。绵姜坐立不安。
[幕后合唱：
殿前晓钟声声催，
窗外曙色上楼台。
九天闾阖开宫殿，
列国使臣拜寿来。
绵 姜 （唱）心如焚，血如煎，
痴立妆台空徘徊。
我这里，焦急不见戴赢归，
听那边，人声鼎沸寿诞开。
戴赢她，有什么意外遇什么险？
这凤钗，至今不归怎安排？
悔不该，与公子宫中私相见，
到如今，旧情未了添新灾。
[狄花匆匆奔来。
狄 花 （唱）大王命我声声催，
看起来，娘娘难过这一关！
悔不该，贪生怕死将娘娘害，
如今我，悔恨交加焚五内。
狄 花 娘娘，时辰到了，大王有请……
绵 姜 （蓦的一惊）我，我知道了！
狄 花 大王传谕，娘娘上殿，务必戴上珠凤钗。
绵 姜 你听不见么？我知道了……
狄 花 是……（微微一叹，悄然退下）
[殿外钟鼓齐鸣。
绵 姜 （惊退）呀！
（唱）追魂夺命时刻到，
这催命的钟鼓声声敲。
戴赢至今音讯杳，
凤钗不来我祸难逃。
非是我绵姜怕一死，
怕的是两国翻脸把兵交。
小小一只珠凤钗，
引来了，山河破碎、社稷动摇。
仿佛见，百姓们妻离子散、痛苦悲号，
只觉得，昏昏沉沉、恍恍惚惚、迷迷茫茫、
满目凄怆魂魄飘。
[狄花和宫女甲乙上。
狄 花 娘娘，大王有请……
绵 姜 哎呀!
（唱）宫女们，声声报，
恰似哪，九幽冥府传讯到。
莲步儿却，芳心儿焦，
霎时间，天旋地转、气散神销……
宫女甲 啊呀，娘娘你怎么啦？
宫女乙 狄花姐姐，娘娘昏过去了……
狄 花 （扶住绵姜）快去报告大王！娘娘，娘娘，你醒醒！
[狄花扶绵姜下。
[屈廉和黎瑟上，他们似乎正在争论。僖公同上。
黎 瑟 屈司马，你就有这么大的把握？
屈 廉 （捋着大胡子）当然！
黎 瑟 那曹柏他要是不来呢？
屈 廉 那一定是遭了什么人的暗算。
黎 瑟 （冷笑）谁会去暗算他！
屈 廉 （也冷笑）总不见得是你……与我！
黎 瑟 （一惊）哼，他不来朝贺大王寿诞，必定心存不敬，意图非分！
屈 廉 什么叫意图非分？
黎 瑟 它曹国难道会安于现状？
屈 廉 哈哈哈，原来黎相国做梦也想打！请问黎相国，真正打起来，相国有什么好处？
僖 公 好了，好了！你们一见面就抬杠。今日寡人寿诞，大家不许吵闹！
[黎瑟、屈廉互相瞪一眼，拂袖走向两边。
僖 公 娘娘昏倒，她人呢？
宫女甲 （下跪）狄花姐姐扶娘娘后殿休息去了……
黎 瑟 娘娘这些天必定食不甘味，寝不安席，神思恍惚，心劳力拙，以致头昏脑胀，难以支持……
屈 廉 （大大不悦）黎相国见过娘娘了？
黎 瑟 没有呀！
屈 廉 娘娘亲口对你说了？
黎 瑟 这……
屈 廉 你怎么知道娘娘食不甘味，寝不安席，神思恍惚，心劳力拙？
黎 瑟 娘娘是为了一件小事。
屈 廉 哼！一件小事，娘娘也会头晕脑涨难以支持么？
僖 公 罢了，罢了！说着说了，你们两个又吵起来了。
屈 廉 你说娘娘是为了一件小事，是什么小事呀？
黎 瑟 我想大王是不会忘的。
僖 公 我怎么会忘了？来呀！
[宫女乙跪下。
僖 公 去看看娘娘醒过来没有，若是醒过来了，传孤旨意，要她身穿礼服，头戴珠凤钗，上殿朝贺……
宫女甲 大王，刚才娘娘面色苍白吓人，只怕一时醒不过来……
僖 公 快传太医诊治！
甲
乙
[绵姜内声："不必传太医了！"
[狄花扶着绵姜上。绵姜已换了礼服，庄严肃穆，华贵之气逼人。
屈 廉 臣司马屈廉参见娘娘千岁……
黎 瑟 （也只得躬身）臣相国黎瑟参见娘娘千岁……
绵 姜 两位卿家平身。（转向僖公）臣妾参见大王，愿大王万寿无疆……
僖 公 （喜之不胜，双手来扶）妃子免礼。……呀……
（唱《五音连弹》）叹妃子，真艳丽，唯有那西施郑旦差可拟。
绵 姜 （唱）谢大王，缪赞誉，岂能与千古美人来相比。
黎 瑟 （唱）看绵姜，留泪迹，不由我心中暗得意。
屈 廉 （唱）觑黎瑟，露杀机，分明要搬弄是非施毒计。
黎 瑟 （唱）禀大王，看仔细，娘娘她宝髻玲珑妆扮齐。
僖 公 （唱）蓦地我，心中疑，问妃子珠凤宝钗在哪里？
屈 廉 （唱）那黎瑟，挑是非，只怕是今朝难免风波起。
僖 公 寡人命你插戴珠凤宝钗庆贺寡人的寿诞，你因何不听孤的旨意？
绵 姜 这……
僖 公 钗在哪里？
绵 姜 那、那、那珠凤钗，原在臣妾宫中。
僖 公 缘何不戴呢？
绵 姜 这……
僖 公 既在宫中，可命宫人取来……
绵 姜 今日大王寿诞，人多手杂，臣妾怕遗失此宝，因此未戴。
黎 瑟 娘娘差异，今日大王寿诞，戒备森严，哪一个有此胆量，敢偷娘娘髻上珠凤钗！
僖 宫 是呀，是呀……
屈 廉 大王，有道是宝不离手，财不露白。娘娘若是插珠凤钗升殿朝贺，被那一路诸侯看中，黑夜之间，遣一名鸡鸣狗盗之徒，盗了回去，岂不大大的可惜！
绵 姜 是呀，是呀！屈司马言之有理！
僖 公 我想娘娘是不会丢失珠凤钗的。来呀！
[狄花上。
僖 公 速去后宫将娘娘的宝钗拿来！
狄 花 是！（心有不忍，踌踌躇躇不肯就走）
僖 公 （厉声）快去！
狄 花 （下了一跳）是……（赶紧奔下）
[僖公、绵姜、屈廉、黎瑟四人，各怀心事。
绵 姜 （唱）可恨黎贼施诡计，
我佯作镇静急心里。
僖 公 （唱）若无凤钗在后宫，
兵伐曹国我不迟疑！
黎 瑟 （唱）妙计得逞我心暗喜，
谋王篡位趁时机！
屈 廉 （唱）若是凤钗不翼飞，
只怕要血流成河尸遍地……
[狄花急上，手捧着钗盒……
狄 花 大王--
僖 公 （见盒大喜）呀，宝钗来了！
黎 瑟 （一惊）啊？
绵 姜 （失色）呃……
僖公将钗盒打开，不由失色。
僖 公 （问狄花）宝钗呢？
狄 花 只有空盒，并无宝钗！
僖 公 （目视绵姜）妃子！这是怎么回事?
绵 姜 （面色煞白）这……
僖 公 （厉声）宝钗呢？你说呀……
黎 瑟 嘿嘿！恐怕早送到别国去了吧？
屈 廉 完了，完了……
僖 公 绵姜，你好！你将我王室的脸面都丢尽了！你将宝钗送与何人？你讲呀！来人……
[武士应声上。
[戴赢幕后声："大王且慢！"高举凤钗盒，小圆场急上……
戴 赢 （嚣板）凭空伸下拿云手，
要救天罗地网人！
狄花，你跟随娘娘多年，连个宝钗盒子也会拿错，真正昏了头了！（下跪）大王，宝钗在此……
狄 花 戴赢姐，你……
僖 公 （急不可待的伸手接宝钗盒，顿时大喜过望）啊？凤钗在此！
[幕后合唱：
亮灿灿，明晃晃，宝钗在望，
气坏了黎瑟，喜煞了绵姜。
梁僖公手持凤钗笑颜开……
绵 姜 （掩面悲啼）大王，你好……
僖 公 爱卿，适才寡人是与你开玩笑的。喏喏喏，爱卿不必啼哭，寡人这厢与你赔礼了……
戴 赢 娘娘，大王与你赔礼了……
僖 公 来来来，寡人亲自与你戴上珠凤钗……
[幕后合唱：
云破月来见清光。
[一个武士上来，向屈廉耳畔低语后下。
[屈廉大怒，目视黎瑟。
僖 公 （拉住绵姜）妃子，来来来，我们同上前殿受诸侯朝贺，也叫他们瞻仰我们梁国的奇珍异宝。
绵 姜 大王何不将这宝钗拿上殿去，叫列国瞻仰。臣妾算是什么，不必去了……
僖 公 爱卿，爱卿，这珠凤钗又算什么，真正的奇珍异宝，还是妃子你呵！
[钟鼓齐鸣，小内侍上殿。
小内侍 （下跪）启奏大王，列国来使齐集前殿，曹国大王曹柏也赶到了……
黎 瑟 （大吃一惊）他怎么也来了？
屈 廉 我不是说他一定会来的么？
黎 瑟 大王，曹柏此来必有奸谋，不如趁机拿下，问出内情，好将本国奸贼一网打尽！
屈 廉 大王，臣倒想秉明大王，捉拿奸贼！
僖 公 奸贼在哪里？
[戴赢拉住要冲出去说话的绵姜。
屈 廉 他就在这里。
黎 瑟 是谁？
屈 廉 是你！
黎 瑟 血口喷人！，有何见证？
屈 廉 把人犯押上来！
[几名武士押无寿上。
武士们 （大喝）跪下！
[无寿扑地跪下。
屈 廉 无寿，你将卢丕要你所做之事从实招来！
黎 瑟 （迅速拔出身边武士的剑，刺向无寿）这种小人，不能听他胡言乱语……
屈 廉 （拔剑架住）听听何妨？
[又一武士奔上。
武 士 报大王，卢丕将军被人杀死在西门城外。
黎 瑟 卢丕死了？（得意）无寿，你说吧，卢丕叫你做些什么？讲呀！
无 寿 （吓得不敢出声）卢丕，卢丕，他他他说，只要只要小人为黎相国效力，在娘娘和曹公子之间造出一点风波……
黎 瑟 （大喝）造出什么风波？用什么造风波？
无 寿 一一一只凤钗，说说是娘娘送了曹公子柏……
黎 瑟 卢丕怎么会知道？
无 寿 说是一个宫女……
黎 瑟 （一指狄花）是不是她？
戴 赢 黎相国你这个无耻小人！你还想移祸狄花……
黎 瑟 卢丕一死，已无对证，唯有重刑拷打狄花，才能查出真凶。
狄 花 （奋起）黎相国，不用你拷打，我说。就是你，假造书信，咸海娘娘！就是你，心存不轨，阴谋夺取大梁江山！（转向绵姜）娘娘，我对不起你！我用这条命向你赎罪（狂奔而下）
戴 赢 狄花！（急追而下,复上）娘娘，狄花撞柱身亡……
绵 姜 （扑到僖公身上）大王与妾身做主！
僖 公 黎瑟，你好！
黎 瑟 大王不可轻信妇人之言！
无 寿 妹妹，我实在怕被黎相国切成一块一块，不得以做了他的帮凶！屈司马，大王，小人一切都从实招供就是……
僖 公 来呀，将无寿押入大牢，将黎瑟拉出去砍了
[两个武士向前一冲。
黎 瑟 （横剑大喝）慢来！计谋败露，天不助我也！大丈夫所谋不成，岂能受辱于人，哈哈哈……（仰天横剑）我自己会死--（自刎）
屈 廉 死了就便宜了你。把无寿押下去！
[钟鼓声中，乐声大起。无寿被押下。
[小内侍复上。
小内侍 列国使者来请大王升殿。
[诸侯们列队而出。
[最后一个是曹柏。他右臂吊在白布中，神情忧郁，缓步而上。
[绵姜抬头，与曹柏四目相注，定格。
[幕后合唱：
意切切，情绵绵，
目相注，口难言。
唯有狠心挥慧剑，
儿女恋化作山河恋……
僖 公 （体贴的对绵姜）爱卿，你我一同升殿受贺。
绵 姜 大王先行一步，臣妾稍稍整理即来……
僖 公 列位君侯请。
众 大王请。
[曹柏临去又回头，不胜依依而下。
[僖公等一行入内。
绵 姜 （对婢女）尔等小心门边守候，不许有人前来惊扰。我想小憩一下。
两婢女 是。（下）
戴 赢 娘娘！
绵 姜 急死我了，两位壮士何在？
戴 赢 这便是。
[申息、钟兕闪出。
申 息 申息
钟 兕 钟兕
绵 姜 起来，你俩为我奔走，我铭记心怀。我要重赏你们。
钟 兕 娘娘，
（唱）钟兕不求荣华与千金，
只求赐我一戴赢。
绵 姜 这有何难，哀家将戴赢赐你便了。
戴 赢
钟 兕
申 息 娘娘，我也有一事相求。
（唱）翟国妃子一侍女，
名叫季娣动我心。
绵 姜 （唱）好事成双结连理，
准她与你结同心。
请问季娣在何方……
戴 赢 （对内）季娣，快来！
[季娣上。
戴 赢 还不快谢过娘娘！
[申息拉着季娣的手，向娘娘施礼！
季 娣 谢娘娘！
申 息 谢娘娘！
[曹柏上。
曹 柏 （施礼）娘娘！
绵 姜 你？
曹 柏 你大王对我说，娘娘原是你表妹，理当有劳表兄去请她出来。娘娘，寿筵开始了，表兄我有请了！
绵 姜 表兄请！
曹 柏 表妹请！
钟 兕 （对戴赢）娘子请！
申 息 （学钟兕的样子，对季娣）娘子请！
[幕后合唱：
从此后山河安宁，好庆升平。